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廚房油煙處理html模版書商閑話

沈昌文做客讀書論壇

【編者按】:2003年7月2日15:00,原三聯書店總經理、《讀書》雜志主編沈昌文做客讀書論壇,與網友進行瞭長達兩個小時的交流。網友們提問題積極主動,沈老回答的精彩自然。現將訪談內容整理如下,供大傢參考閱讀。(整理/綠茶)

[沈昌文]:謝謝各位,我是一個老書商,歡迎指教。謝謝!

[我容易嗎我]:"沈老師,能給我們簡單介紹一下您的現狀嗎?(比如:您的研究,您的生活等)
[沈昌文]: 我今年73歲,太老瞭。作不瞭正經的事,每天忙的是吃喝玩樂,跟各位有學問的人在一起,聽他們高談闊論。我別的生理功能都衰退瞭,特別是思維功能,隻有腸胃功能很好。

[綠茶]:大傢都說,《讀書》的沈昌文時代是最值得看的,你對這個說法怎麼看。另外你是如何把《讀書》辦成一個讀書人喜愛的雜志?你對現在的《讀書》怎麼看。
[沈昌文]: 我說過,我是靠無知和無能辦《讀書》雜志。因為當年《讀書》雜志裡有一大批老前輩,還有一批年輕同志,我全是依靠他們辦雜志。現在的《讀書》雜志,我看的不多,不是不喜歡,而是我精力不夠,我看不瞭那麼多東西。但我相信,我的同事現在都在很精心的辦這雜志。

[日酒天高]: "問一可能無關的話:先生讀書的目的是什麼?
[沈昌文]: 我們作編輯的,讀書的第一個目的是瞭解動向,所以要經常瀏覽。註意:我這裡說的是瀏覽,不全是讀書。第二個目的是,發現好的作傢和稿件,看看有什麼買賣好做。第三個目的才是怡情養性。

[卡帕帕]:沈老好,我想問個有關三聯書店的問題。我們很多書友都對三聯書店很有興趣和感情,但是對三聯書店的歷史,規模,現狀等等,很多人都不是非常清楚,現在很多出版社都建立瞭自己的網頁,為什麼在這一點上三聯始終沒有建立任何的網上資料呢?(這個問題也許不是非常合適,因為沈老現在已經不是三聯的總經理瞭。)
[沈昌文]: 先說網頁,這個我也不知道。三聯書店大傢知道是個老出版單位,1949年以前為黨做瞭很多工作,這方面的詳細情況已經出瞭不少書瞭,我這裡不多說。我是1951年3月參加出版工作的,當時是在人民出版社,1951年8月三聯書店與人民出版社合並,保留出書名義,這樣我才同三聯書店的老同志有共同工作的機會。1986年1月三聯書店又成為一個獨立的機構,從人民出版社分出來瞭。這時,因緣時會,我這個並非三聯書店的老人,成為瞭獨立以後的三聯書店負責人。1996年1月我退休。所以,我真正的作為三聯書店的職工,也就是10年時間。我做的工作並不多,過渡而已。

[我真的不知道]:"沈老現在如何看當初《讀書》提出的讀書無禁區口號?
[沈昌文]: 我至今還認為,這是一個很好的口號。讀書要引導,但不必設禁區。尤其在1979年這樣的時候,當時禁區太多,所以提出這個口號更有必要。當這口號提出的時候,我還沒有到《讀書》編輯部工作,但是我知道,作者原來文章的標題是:讀書也要破除禁區,是編輯部給他改成:讀書無禁區。我現在還保留著作者的原稿,不過不管那個標題,不是最重要的,主要是文章的闡述,是既講到要破除禁區,又提倡引導,相當全面。我至今認為,這是一篇好文章。

[卡帕帕]:回答"先生當年經營三聯書店時的理念與目前三聯的理念是否相同呢?是不是當時也要考慮市場等因素呢?
[沈昌文]: 我們當年也考慮市場因素的,不過競爭沒有現在這麼激烈。我當年有一個形容,我們賺的錢,往往是“與無意中得之”,沒有太想辦法去爭取。比如說,那一年,我看到一本俄文書,用馬克思主義觀點講愛情的,很好看,就找人把它翻出來瞭,印出來以後,好傢夥,一年印瞭一百二十萬,這是一個飛來橫財。現在做出版不好做瞭,我對我現在同事的為難處境,相當同情。當然,希望日子再難過,文化品味不要丟。

[我真的不知道]:"再問:您對遼教的《萬象》和《讀書》如何比較?有人認為《萬象》好,但我覺得似乎是不同方向的。
[沈昌文]: 首先,我得老實交代,《萬象》可以說是我提出創辦的,但不是我編的。我不編《讀書》以後,很想辦一個自己喜歡的雜志,我想起瞭《萬象》。這不僅因為我和柯靈老人很熟,而且《萬象》是我在上海做徒工的時候,很喜歡讀的刊物——盡管看不大懂。老瞭以後,就想到做一件喜歡的事情,於是,在上海把以柯靈老人為首的各位集合在一起,提出辦這件事。大傢都很贊成。於是就辦成瞭。不過,我不是編輯,我隻是一個熱心的贊助者。我當然每期都看(甚至可以說,每一頁都看)。當然,這麼說,不是要褒貶某一個刊物。而這不過是說明我的情趣而已——人們可以批評這種情趣是“低級的”。

[花瓣兒]:沈先生,我以為讀書無禁區,首先要出版無禁區。想知道你們是怎樣認識這個“禁區”怎樣設法為讀者突破這個“禁區”的。
[沈昌文]: 這是一個大問題。像我這樣50年代過來的人,已經覺得現在出版禁區少多瞭。我已經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瞭。我相信,這個趨勢還會繼續下去。我們要有這個信心。當然,進度不會快。我可能等不及瞭。但我覺得目前這樣,看的書已經不少瞭。當然,還會有些書看不到。目前我也沒什麼辦法。很抱歉,我隻能說到這裡。

[男人的底線]:"請問沈老:能給我們年輕的讀書人告誡點什麼嗎?
[沈昌文]: 根據我的人生經驗,我總是奉勸年輕人先讀有用的書,讀不過來的話,總得要知道天下有這麼本書,到時候可以查。有閑的時候,再讀怡情養性的書。我不知道怎麼的,在讀書問題上,我至今忘不瞭那句據說是反動的話:急用先學。對我這樣自學出來的人來說,這實在是千古不易之理。

[我真的不知道]:"三聯的歷史可以說不能沒有您的名字。在您看來,出版社應當由文人領導還是商人領導呢?
[沈昌文]: 理想的出版社領導人,我想可不可以是:有經營頭腦的文人或有文人理念的商人。

[豐臨]:沈先生好,我以為讀書無禁區之後,應該有討論無禁區。我覺得七九年的時候,提出讀書無禁區代表瞭人民的一種普通的要求,對於思想解放具有重要意義.今天可以任意讀新書瞭,就應該更進一步,對新知進行討論.從四九年到現在,人民已經五十四瞭,可以自己思考好多問題瞭,人民長大瞭.
[沈昌文]: 說的很好,我完全贊成。應當說,有瞭互聯網以後,往無禁區的方向跨前瞭一大步,當然,路途還是遙遠的。

[暗路微光]:沈先生,請問您如何看待讀書與思考的關系?“讀書”是認識事物、獲得知識的一個重要途徑,“思考”也是。對大部分人來說“讀書”似乎要重於“思考”、多於“思考”。因為“讀書”可以更容易的獲取前人和別人的知識。但是,在這個過程中,“讀書者”不可避免的又會受到所讀書籍的影響,從而有可能限制“讀書者”自己的思維。有些人更重“思考”,但這樣,又可能使自己的思維限制在自己的小框架內,失去一些與人交流帶來的“沖擊”。
二十歲以前,我認為人的認識結構都一樣,人人都有通過思考獲取知識的能力,沒有必要通過別人的書獲取知識,隻要自己思考就可以瞭(那時很幼稚),因而我無論看什麼書,都隻報著一種“消遣”的心態。那個時候對我來說,看《中國通史》是和看《薛剛反唐》的連環畫一樣的。二十歲以後,我才意識到人所面對的現實是無限展開的,這個現實是任何一個人(或說整體的人)都無法用自己的思考窮盡的,因而讀書是非常重要的,這以後我抱著“求知”的態度讀書。但直到今日,我對“讀書與思考的關系”仍不能有滿意的答案。
請問您如何看待讀書與思考的關系?
[沈昌文]: 茲事體大,一言難以盡之。我個人認為,不管怎麼樣,先要多讀。思考之事,實際上往往是“於無意中得之”的。當然,這隻是我作為非學者的片面經驗。

[我就愛唱贊歌!]: "說句見外的話,實在對沈老不是很瞭解,但想問一問沈老,您對出版業將來的開放有信心嗎?
[沈昌文]: 頗有信心。當然,速度不會很快。我再說一句,我們這些50年代過來的人,看到目前的書業情況,是十分驚訝的。以今度未來,我想亦然。何況,現在又有那麼多有才華的文化企業傢乃至海外的文化企業介入進來。後面這件事,其意義是不得瞭的,不可低估。我希望,年輕的同業應當有信心。

[卡帕帕]:“沈老在《南方周末》上的專欄“書商閑話”怎麼隻刊載瞭幾期就停瞭?先生有沒有多寫一些的打算?
[沈昌文]: 我隻寫過雞零狗碎的小文章,沒寫過書。我編的書當中,我現在印象很深的,是房龍的著作。我太喜歡它瞭。我很高興,現在好多出版社在出房龍的書,印的好多。我很驚訝,盡管我當年拼命去尋找房龍的原著,可還沒有像今天已出的譯本那麼多。
總之,我喜歡寫的深入淺出的書,也就是所謂有“可讀性”的書。這也是我的老前輩對我的教導,例如陳原先生就經常對我這樣說。他自己寫的書,都是這樣深入淺出的。

[我真的不知道!]: "另外,沈老當初是如何慧眼發現《傅雷傢書》的呢?其實這本書就是您的功勞!
[沈昌文]: 在出《傅雷傢書》的工作上,我一點兒也沒有功勞。它是范用老先生發現並主持出版的(在董秀玉女士的協助下)。出版以後,老先生又遠赴國內各地乃至香港去宣傳這本書,以及傅雷先生的業績。以後,三聯書店出瞭不少傅雷先生的作品。最近,范先生主持出版瞭《傅雷全集》(遼寧教育出版社出版)。

[豐臨]:最可怕的是對書的崇拜和對書的誤讀。是書三分毒,不會讀一定中毒的.還有一種情況是有意的誤讀,目的在於把讀的書做為工具,用以塞別人的口.讀書和寫書一定得有真問題,帶著自己的問題.不管讀書與寫書,隻要本著良心和良知,本著對人的愛,就會找到真問題,提出真見解.
[沈昌文]: 說的很好。對書不能盲目崇拜。這個教訓對當代的中國人來說,簡直太重要瞭。我們在這方面已經有許多血的教訓,切切不能忘懷。

[豐臨]:社會進步是一個緩慢而不斷反復的過程,對於讀書人來說就是出手推動它。社會進步總是一種較勁.有的人要往前,有的人不願意.有的力量推動,有的力量阻擋.讀書旨在讓社會往前走,每一個讀書人都是從方方面面對社會和人的進步的推動者,一切讀書的意義才能得到落實.
[沈昌文]: 您先生這番話,實際上說的是我們幹出版的歷史責任。我總覺得,出版工作者雖然隻是書商,可是他肩負著很重要的歷史使命。這就是在“較勁”中間,我們要幫人向前而不是拉後腿。這一點,我開頭也意識不到。80年代以後,編《讀書》雜志,在革命長輩的教育下,才慢慢覺得每天做的“的、瞭、嗎、呢”有很大的意義。可以說,出版人從“自在”發展為“自為”,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標志。我當然做的很不好,現在後悔也許已太晚。但隻要還幹一天出版,我總是要在“較勁”中推動人前進。

[假語村言88]:"沈老師,我對你刪改過歷史書很有想法。歷史是不能刪改的。
[沈昌文]: 我在一些文章中交代過,我在編書時對原著有刪節,這當然是很錯誤的。但往往隻能這樣做。我現在回憶過去,覺得我做的事很多是基督教中說的“七宗罪”,需要懺悔,不經作者同意隨便刪人文章就是其一。 順便說一下,我們編書,原則是可刪不可改。所以,我有“刪”的罪。但似乎沒有“改”的罪。

[卡帕帕]:沈老平日聽什麼類型的音樂呢?
[沈昌文]: 我非常庸俗。隻聽老派的流行音樂,不懂古典。隻聽聲樂,拒絕器樂。老派的流行音樂中間,喜歡鄧麗君、蔡琴等人。對鄧麗君情有獨鐘,已經寫瞭好幾篇文章,編瞭好幾本書,吹捧她。我知道,我這人是很低級的。

[不曲]:請問沈昌文先生,是不是崇拜沈從文?
[沈昌文]: 非常崇拜。不過我們不是一傢子。

[華山劍]:我個人認為,書商不同於追求極大利潤的物商,書商的任務,應該是平衡配置書籍大餐。書商應該是人類精神世界的營養師,配置的書籍越是齊全、合情、合理,就算是書商達到自己的責任瞭。
如果書商事先給自己確定個什麼“引導”讀者和“崇高”書籍的理念,那麼,書商就將自己變成為瞭“牧者”瞭,問題是,書商如果要放牧人們,他的指導思想又來自於哪裡呢?這其中,是不是有個文化悖論問題。
不知道沈先生是否同意我這個看法。如果不同意,你的看法是什麼呢?總之,我認為,書商應該堅持中國道傢的文化無為工作原則。
[沈昌文]: 我覺得,這涉及到整個書業的整體配置問題。這是要這方面的高級領導人來考慮的,我無法置喙。作為具體從業人員,隻能出自己喜歡的書。一旦自己喜歡的,又是讀者喜歡的,契合無間,這才是高級境界。我喜歡把出版人形容為一個住在閣樓裡的單身漢,他從閣樓的窗子裡往外看,而窗外的人也看到窗裡的光。這是某一個美國畫傢所作的一個畫冊的意境。我很欣賞。總之,我們盡管在閣樓裡,老要想到窗外。

[沈昌文]: 結束語。我現在確實住在一個閣樓上。但是,我已經不可能跟窗外的讀者溝通,我無法跟我的親愛的讀者深情相睇,因為,我已經不做實際的出版工作瞭。
我感謝讀書論壇今天給我創造瞭一個機會,讓我還好像當年那樣可以跟閣樓外的讀者交換看法,讓我又重新尋找到當年編雜志時的激情。感謝網上的朋友們,感謝讀書論壇,感謝綠茶、鬆子等等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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